散文随笔·瞬息的繁华 一时的欢乐

前几天，和一位曾经的领导一起喝酒聊天，没有工作上的牵绊，话题自然天南海北，无所不至。偶尔说到某领导，前些天还好好的，再往前的消息是准备冲刺什么部长的职位，忽然传出消息，白血病。领导当时就感叹，以前看他吃药，都是一把把的“当饭吃”，奔忙奔忙，都是白忙啊。

昨天，和一朋友喝茶，席间一位不认识的煤老板也在，话题不知怎么忽然说起谭麻子，说“昨天已经死了”。当时惊讶，因为没有和其人有过具体交往，但也是我曾生活工作过的县里的名人，养过蚯蚓——他是庄家，卖过液化气——他是老板……反正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曾是我们口耳相传的传奇。“前天和领导一起跑省里批一个项目，”煤老板抿一口酒，顿了一下，说：“回来的路上说有点不舒服，昨天凌晨就死了。”据说是心肌梗死。

“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红楼中关于元春的几句，说得人骨髓都发凉。爬上山顶需要5小时，跌落谷底只需要几秒。在奋斗后获得的成功——也许还没成功，只是在登顶的路上——还来不及欢呼，就已经坠落。眼睁睁看着顶峰离自己越来越远……

有花开日，就有花落时。爱上月圆的皎洁，就难免月缺夜的惆怅。欢乐和痛苦有时候是如此快速的交错，在甚至还来不及回味欢乐的瞬间，就开始了痛苦的低徊。这样的无常变幻，正如我老婆有一次打字打错，将“快乐”打成“快了”——快到来不及转念。如过山车般，瞬间送到高点，下一刻，又在尖叫声中向下俯冲。

得意时，花儿如此娇艳，太阳这样暖和，嘴角也挂着微笑。一切尽在掌控中，只觉得翻云覆雨等闲间，一路的马蹄得得，一路的繁花似锦！失意时，天空是灰色的，道路是拥堵的，心情是沮丧的。乱糟糟的心情还来不及打理，现实又残酷得让你感到无力、无助、无望……

家族不可能永远都如现在一样。秦可卿在死前托梦给凤姐时说：“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一日倘或乐极悲生，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岂不虚称了一世诗书旧族了！”

家族的荣时，“烈火烹油，繁花着锦”；败时的“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对于可能隐射“顷刻倾”的秦可卿而言，心中自然有许多的不忍。就像我听到前面说的那些其实不太相干的人生杯具都会有感触一样，秦可卿临死时的煎心只怕是他人所不能想象的。

瞬息繁华，一时欢乐。就如梦一场，梦中的喜悦欢乐，梦中的满园春色，才睁开眼就平白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如范仲淹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胸襟，几人能有？万丈红尘中，难有永久的快乐，我们只是俗人，有俗人的爱恨情仇，有俗人的贪嗔痴念，有得意时的狂喜，有失意时的烦恼。

我能做的只是小心翼翼的呵护，让这繁花开得更久一些，让这欢乐停留得更久一些。然，执着也是贪念。想要欢乐停驻的贪心，会使人患得患失，失去本心，反倒让这秘不示人的欢乐悄悄离去，难再回头。

那么，请放弃心中的执念吧，欢乐来临时，尽情的享受上天赐予我们的欢乐和甜蜜；欢乐离去时，平静的接受，既然不能留住梦中的美好，既然非要品尝生活的苦楚，何不捏着鼻子一口吞下——也许，这正是上天让我们再次回归欢乐的良药呢！

对于漫长的时光长河，你我只是匆匆路过。好吧，且珍惜眼前的欢乐，活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