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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怀念的醉酒

[投稿者:化德庸 www.lebeitao.com]2019-12-13 08:32:37

郑胜长得虎背熊腰,我们都叫他胜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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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胜哥不仅仅是因为他年长我们好几岁,而是听闻他在我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是小镇上黑白两道通吃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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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点来说,就是统一江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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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哥长得很MAN,说的难听点就是单从面相来看,绝逼不是善类。金盆洗手之后的他偶然会目露凶光但大多时候显示出的是经过岁月沧桑洗礼后沉淀下来的平静与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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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胜哥开着车载着我们去吃海鲜,去吃海鲜的这个地方属于早已荒废遗弃的景点,由于靠近海边,最近吸引了许多特色饭店选择在此做起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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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点早在几年前就不收门票了,也不存在能收门票的道理。可这天偏偏我们就被门口一中年男子放杆拦住了,还一口咬死不给门票就死不让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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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的几个朋友怒了,嚷嚷着要下车教训教训中年男子。嫂子——也就是胜哥的老婆,默不吭声,估计也是被惹怒了,默认了我那几个朋友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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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却被胜哥一句话阻止了:算了吧,都不容易,别动不动就动手,刀光剑影多了,看到血都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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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胜哥选择冲杆结束了这事。当时我不明白,门票就十块钱,冲杆刮花车的保养费上百块,怎么算怎么不值得。胜哥告诉我,这是气势的问题,有时候做事,不能太理智,不然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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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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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嫂子,来头也不小,在当时的道上属于大姐头,我第一次听说时,唯一的感觉就是太他妈的门当户对了。每每喝酒喝到动情之处,我们都会想办法套出胜哥和嫂子轰轰烈烈的爱情,然而每次都是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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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哥说,你们看电影看多了吧,哪来那么多忘年之恋,哪来那么多感人的故事。生活让你们两个遇见了,合适了,在那个年代,自然而然就一起了。你嫂子跟着我时,我没房没车,就只有一把刀,还是切水果用的,你们信不信?他娘的,我自己都不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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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喝酒,胜哥很爱喝酒,酒量自然是深不见底。可偏偏近两年开始,嫂子对他进行喝酒管制。只要嫂子在家,他就不能喝酒,如果在外面喝酒了,就不用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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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笑着说,兄弟家随便你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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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哥不为所动:如果为了喝酒不回家,那和我单身时有什么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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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不理解,但我想,这或许就是经历了大风大浪后所悟出来的得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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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有禁酒令,但只要嫂子不在,胜哥就会拉上我们美喝一顿。让我印象最为深刻,唯独2012年入冬的那次,那次是我第一次喝醉,并且因此被朋友嬉笑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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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入冬前一周,正在外面跑着业务的我收到了胜哥的微信,微信上写着:可以请假?后面跟着个十分欠揍邪恶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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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不明就里,把信息琢磨几分钟后,顿时我感觉到后脊梁一阵凉意,这明显是要一醉方休的节奏啊。可是以往接头信号不都是“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莫回头”,这话传达的意思其实是:嫂子出差了。这回咋就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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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把情况一了解,果不其然,嫂子去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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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这样的聚会都不需要我们带酒,胜哥会准备好,我们只需要准时到达目的地就行。这次的目的地是胜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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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哥等我们到齐后就拿出把大锁把铁门给锁上,我们还弄不明白什么意思时再次被胜哥用毛巾把眼睛都蒙上了,包括他自己,我才意识到,这他娘的就是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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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全被蒙上后,胜哥嘿嘿一奸笑,随后我听到金属的铃铛声。我霎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随后听到胜哥说:我把钥匙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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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胜哥你这唱的哪出?”我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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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之斗,阿哈哈哈哈!”胜哥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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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痹,胜哥你会用成语,以前没听你说过啊!!!”我乘胜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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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痹,老子今晚让你欲仙欲死!”胜哥杀气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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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哥,这成语不是这样用的啊!”我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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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门。蒙眼,丢钥匙,一醉方休……真他娘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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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至今都还记得当时我们喝的是一种叫“竹叶青”的酒,此酒易下喉,不烧也不冲,然而后劲极强。我喝了不知几瓶,手还抓着鸭头在啃呢,忽然就“哗”的一下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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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我意识十分清醒,内心还在反问自己:我吐了?身边的朋友显然没想到,那么多年,谁都没见我吐过,这让他们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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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头自告奋勇的架着我去厕所,撑不到十几秒就出来,一边拿卫生纸拧成团塞鼻孔一边喊:不行了!不行了!战斗力太强!换人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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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趴在马桶吐得稀里哗啦的,心想:林大头,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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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完后,我满血满状态复活继续回到一线战斗。半小时之后,我再一次吐了,吐之前我特别深情的看着林大头,操他大爷这话还没说出来,就“哗”的一下全吐他裤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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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你大爷的!”林大头的声音响彻整片夜空,也成为了我那晚意识清醒时最后听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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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模糊的感觉到自己被搬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待我睁开眼时,竟然已经天亮了。我晃晃头,没感觉到任何不舒服,不得不感慨这真是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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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有多久没尝试过一觉睡到天亮这种感觉了,自从踏进社会后,压力迫使我们想得太多,我们开始睡得很晚,醒得很频繁。这种如此安定的感觉,没想到出现在醉酒之后,这让我十分享受,倍感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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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发现胜哥正在打扫“战场”,包括我的呕吐物。我很不好意思的去帮忙,打扫完后我们坐在沙发上,胜哥点上烟,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真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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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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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哥说:下次别吃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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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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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哥说:吐得有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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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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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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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睡在沙发乱七八糟的朋友们,感觉很奇妙。几年后的我,时常想起这画面,因为再也没有谁,能让我这样敞开的喝,不顾形象,不顾后果;不用像现在跟领导出去应酬,喝少了怕不到位,喝多了怕抢风头,喝醉了怕丢脸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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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所怀念的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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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胜哥抽完烟时,我和他发现客厅的酒味十分浓烈,不得已我们把南北的窗户都打开,正值冬天,北风呼呼地吹进屋里,我和胜哥打了个哆嗦。

真他娘的冷啊!我说。

是啊是啊。胜哥说。

想不想下去喝点白粥?我说。

想啊想啊。胜哥说。

那走吧。我说。

好啊好啊。胜哥说

你怎么不动身啊?胜哥坐沙发里一动不动,半响抬头看着我,说:

你知道钥匙在哪吗?

卧槽你大爷啊!

我觉得一个人能不加修辞的把平凡无奇的生活写成文字,本来就是一件伟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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